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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丰瑞起来开门的时候,还有些迷糊。
“大亮,这么晚了,有事?”
“二婶,小月呢?”
“睡了吧?都这么晚了。”
“在哪屋,我看看去……”
“西屋呢……”
不等柳丰瑞话音落地,大亮就冲进了屋里。
推开门,一股煤气冲进鼻腔。
大亮一眼看到屋子里摆着的火炉,小月正趴在桌子上……
“小月?小月?”
大亮叫了几声,感觉不对劲,他赶紧抱起小月,来到院子里,帮她解开了身上的厚衣服,敞开来透气。
因为大亮之前在工地上干活,经常会用煤炉取暖,他还是有些经验的,小月肯定是煤气中毒了!
“小月,小月!小月怎么了?”眼前的情形,把柳丰瑞吓了一跳。
“应该是煤气中毒了!二婶,我送小月去医院,你看好孩子啊!”
大亮来不及解释,抱着小月就冲进了夜色里……
柳丰瑞站在原地,腿肚子都是软的,只能祈祷小月平安无事……
怎么会煤气中毒呢?以前都没事啊!仓惶中,柳丰瑞扭头看向西屋,这才明白,又是这个窗子惹的祸。
因为西屋的窗子是破的,以前也会这样取暖,所以大家就没在意通风的问题。
柳丰瑞也忘记了,因为范云要过来,才刚用塑料布把窗子糊了个结实……
——
因为小月家离大亮家还有一段距离,当他抱着她奔向车子的时候,小月被冷风一吹,醒了过来。
“大亮哥……”
“小月,你醒了?”
“我这是怎么了?头好疼……”
“煤气中毒了,我送你去医院……”
“没事,风一吹好多了,就是有点困,孩子们没事吧?”
“没事,孩子们没跟你睡一个屋。”
说话间,大亮已经打开了车门,把副驾放平,又把小月放在副驾上,帮她系好了安全带。
小月醒来之后,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好了,可是很快又想昏昏欲睡……
虽然她的意识还算清醒,但是脑子里却像有好多木棍在撑着,疲惫又得不到放松,也不敢放松……
此刻的她浑身瘫软无力,觉得有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旋风黑洞,自己就在这个风口摇摇晃晃,马上就要陷进去了……
对这个黑洞,她有一种本能的恐惧,她知道自己一旦坠入下去,就再也回不来了……
“我好累,好想睡……”
“小月,不能睡,坚持下,马上就到医院……”
大亮打开车窗,一只手开着车,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小月的手。
虽然小月极力睁着眼睛,努力想保持清醒,可还是睡了过去…
“小月,小月……”
——
此后的时间,小月都是迷迷糊糊的。
她能感觉到冷风吹在脸上,也能感觉到大亮紧握着自己的手,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被护士们抬进去的担架……
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,一声声急切的呼唤,一道道忽明忽暗的光——可是,她睁不开眼睛……
这些声音明明这么清晰,却又像隔着千山万水一样,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传来……
好累,如果就此睡去,不再醒来,是否一切都解脱了……
挣扎中,小月忽然想到了一个关于黑洞的观点。
据说人一旦陷入宇宙黑洞,时间就会倒流,一切就会像倒放的录像带,这个宇宙中发生过的所有的事,果将变成因,因将变成果……
失去的,将会再次拥有,离别的,将会重逢……
方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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