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求他留临川一命,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,竟是不肯……”说着红了眼眶,太后抽出一方帕子,轻轻按了下眼尾,“还有上回二兄,我特意修书往长安,求他稍稍宽纵些,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。”
一下子被激起那块心病,何明守冷笑:“陛下狠心?那她要对尚在襁褓中的长公主动手,又算什么?当年她入宫的时候,臣就提醒过娘娘,别对她太好,那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。适才娘娘提起何明宏,照着娘娘的说法,臣也是个心狠手辣的。”
太后心口一堵:“哀家何时又说你了……”
“何明宏犯下的罪证,是臣查明以后,亲手移交给陛下的。”
太后一惊,连呼吸都不稳当了:“兄长!你怎么能、你怎能……”她倒吸一口凉气,颤声道,“怎能自个先窝里斗了起来?”
这一回,便是一旁的文氏也变了脸,满面煞白地看着他。
何明守神色如常,温声道:“他想要吃臣的绝户,对臣赶尽杀绝,臣岂有不先下手为强的道理。”
“什么?”太后一怔。
她自幼长在深闺,后来又身处皇家,如何听过这样的词。好在并非什么深奥之语,稍稍一想,便也想了个透彻。
如此,更是震得回不过神。
何明守看了她一眼,声音淡淡:“娘娘还不明白么?臣无子,何明宏认定了臣会过继他的儿子承嗣。”
太后讷讷道:“兄长,你身上的爵位,总得要有人承袭啊。”
何明守笑了笑:“娘娘,可何明宏的打算是,等将来归他儿子做主了,便要将芳儿给赶出去。”
太后一愣,神色间透了些不可置信:“兄长,他当如此险恶?”
“这话,可是他那小儿子亲口说的。”何明守忆起往事,眉眼间盈了些肃杀之气,“他们两个,一个等着吃臣的绝户,一个等着吃娘娘的。娘娘倒是说说,到底是陛下与臣心狠,还是谁狠?”
他向来知道老二不是什么好货色,却没想到能狠到这地步。
老二狠,那他只有比老二还狠,才能将他制住。否则等他百年以后,寻芳只怕连个落脚的地儿也无。
太后唇瓣哆嗦着,身子晃了晃,显然承受不住这个打击,一张脸惨白惨白的,心中恐惧难以言喻。
“族里嚷了这么些年,过继不过继的,臣倒是无所谓。即便自己亲手养大,那也是别人的。”何明守微微垂目,忽的站起了身来,“臣就一个女儿,祖产臣可不要,只是臣自己攒的每一分每一厘,都是留给芳儿的。”
何明守二人走后,太后瘫坐在软垫上,身子轻轻依靠着凭几,圆睁的双目看着那缠枝纹地衣。头一回直面族中争斗,她一时慌了神,久久难以平复。
宋媪在一旁给她顺气,一面抱怨道:“郡公也真是的,这些话,说给娘娘听做什么。好了好了,今日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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