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148_刺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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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世豪老巢,祖宗自然不疑有他。

  东窗事发,真相败露,复兴7号停泊在吉林港,祖宗一怒之下以沈国安名义调集了最高检的人马,要把这艘货轮翻得底朝天。张世豪暂时几日卸不完货,首先不能兴师动众,大批马仔上岸绝行不通,人少,耗时长,是白道最后的机会。

  最高检是什么人物?东三省仕途压着警察局的大佬,祖宗面子甩出去了,他不拿下货轮,他没回头路了。

  整整一夜,我衣衫都未换,心不在焉蹲坐在阳台,望着天际的颜色由深蓝变浅白,晨光初升,透入薄薄一层窗纱,将偌大客厅笼罩在霞光万丈中,晶莹的露珠坠于鼻梁,我仰起头,玻璃倒映出一张明艳而憔悴的面孔。

  保姆捧着毛巾站在我身后,也不知她来了多久,发现我有了一丝反应,才把东西递给我,“程小姐,您怎么熬了一晚上。”

  我想回她一句无恙,喉咙干哑得说不出话,我接过毛巾,摊开盖住脸,温热的湿气令我瞬间清醒了一些。

  “吩咐司机备车,我出门。”

  “您不用早餐吗。您气色…”

  我懒得废话,不耐烦瞟了她一眼,她不敢叨扰,等司机到位,我披了一件风衣弯腰上车,让司机开往省军区军政干部大楼。

  我动身虽然迅速,遗憾是时间赶得不凑巧,一名长相陌生的年轻警卫员接待了我,我开门见山,他也直截了当,“参谋长不在军队,中午临时加了一桩官场应酬,才走不久。”

  我瞥向军政大院蓝灰色的瓦楼,“他几时回。”

  他说不了解。

  关彦庭不是喜好凑热闹,妥协人情世故的脾性,应酬不通情理,更像猜中我会登门缠他。

  我轻笑,这几只千年的狐狸,当真是满身精得掉渣的毛。

  我清清淡淡立在那儿,“我不为难你,我等。”

  警卫员当我一时兴起,撑不住多久,也没干预,直到我站了足足半个时辰,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,他没辙了,“参谋长的行程不会对我们下属讲,您何苦白耽误功夫。”

  我裹紧大衣敞怀,风口位置冷得很,我嘴唇冻得隐隐发青,眯着眼打量四周常青的松柏,“我无事可做,在哪里都一样闲。”

  我们僵持不下,又过了十分钟,他跳下岗楼,进入警卫室打了一通电话,我目不转睛盯着他一举一动,很快他降落玻璃对我说,“程小姐,参谋长在长安路国宴厅。”

  我二话不说扭头上车,国宴厅可不是寻常百姓进得去,甭说普通人了,有头脸的富商想溜达一圈,也要层层报备,那是高官摆谱儿的地方。仿照京城钓鱼台和国宾馆建造的,土皇帝上任后的第一个大工程,换了旁人,即使再高的官儿,也是纯粹作死,官场最忌讳功高震主,把狼子野心吐在明处。

  唯独沈国安不怵。

  京城不是不清楚,他在东北自立为王的兆头,之所以不镇压,是压不住了。

  破土而出的苗儿,一剪子咔嚓了,不费事。参天勃发的大树,电锯磨上好半晌,未必能拦腰砍断,何况同归于尽的锋利电锯,谁也不肯当。

  我风尘仆仆抵达国宴厅,比预想中顺利得多,每一道例行检查的关口,执勤的武警透过车窗扫了一眼后座,识清我样貌,顿时敬军礼放行。我数不清过了几重门,终于看见国宴厅的侍者,他似乎专程等我,我推开车门迈下,立马毕恭毕敬朝我鞠躬,“程小姐,关首长在高尔夫球场会客,您随我来。”

  我们穿梭过一条长长的篱笆走廊,这栋宴厅大隐于市,不喧嚣,天色十分明媚,隔着老远,我看到关彦庭与几名省委副手坐在球场边缘的休息伞下正谈笑风生,他侧身对我,穿着极其简约干净的便装,雪白的高龄毛衣,一条深灰色西裤,他卸下军装的模样,格外清俊,温和儒雅,竟将那巍峨起伏的青山和洒满草坪的灼烈阳光比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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